商滿月怔怔看著,就算心里清楚寶寶還好好活著,她的眼眶還是止不住地泛紅。
差一點,她和寶寶就要天人永隔。
而現(xiàn)在,他們連一面還沒能得見,仍舊相隔兩地。
對于一個新手媽咪來說,每天噬骨的思念狠狠折磨著她,卻無法對任何人傾訴,真的快要憋瘋了。
“這一塊地很安靜,我也雇了專人看守,爺爺還說了,如果他……他也要葬在這一處,有他陪著允琛,不會孤單的?!?
身旁的男人,嗓音變得暗啞,藏著不易察覺的痛楚。
墓碑后的小土堆是他親手,一抔土一抔土堆好的,這是他最后能為這個沒能出生的孩子做的了。
商滿月側(cè)目看他。
傘下光線昏暗,細(xì)雨斜斜打入,他英俊的面龐上像是也蒙了一層潮潤,變得模糊,看不出真實神色。
她只覺得他虛偽!
因為這樣的結(jié)果是他一手造成的!
若不是他,她不會那樣九死一生地生下孩子,不會生下來還要和孩子分離,更不會被他困在身邊,至今無法見到孩子。
她的身體里燃燒著憤怒的烈火,恨不得質(zhì)問他哪來的臉在這里裝,他想惡心誰!
垂在身體的雙手死死攥緊,指甲深陷手心,就是那股疼痛讓她瞬間又清醒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
霍璟博這個狗男人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她隨便一點異樣,都可能被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那樣……她和顧醫(yī)生他們所有的籌謀和心血,都白費了。
商滿月閉了下眼,十幾秒后終于冷靜下來。
“你若是提前說是來拜祭寶寶的,我還能給他準(zhǔn)備禮物。”
她說著,上前一步,坐到了墓碑前。
“你能不能走遠(yuǎn)一點,我想和寶寶說幾句話?!?
商滿月掀起眼皮,濕漉漉的黑眸望著霍璟博,她的聲音雖然還是冷淡的,眼神里卻含著一抹哀求。
她的排斥讓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已經(jīng)許久不曾用這樣柔軟的眼神看他了,霍璟博到底同意了。
他彎下腰,將黑傘留給她,又叮囑了聲,“雨估計要下大了,不要說太久?!?
商滿月輕輕點頭。
霍璟博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幾步,留給他們母子空間。
不過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
商滿月的指尖輕輕地?fù)崦⒆拥腷超照片,留下了欣慰的眼淚,她在心底暗暗說著:寶寶,媽媽很快就要接你了,等我!
同時,借著黑傘的遮掩,她快速地掀起衣服,將貼在里面的便利貼取下,揉成一小團(tuán),塞到墓碑旁的土里。
“怎么了?”
見她半個身體都鉆到傘底下了,霍璟博似有所感,驀地走了過來。
黑傘被重新?lián)纹?,只見商滿月淚流滿臉。
男人怔住,隨后他半蹲下身,指尖撫上她冰冷的臉頰,為她拭去眼淚,“別哭了,允琛也不會希望看到你傷心的?!?
商滿月不想讓他起疑,啞著嗓音,一字一字地開口,“那個害死允琛的兇手,抓到了嗎?”
“還在逃?!被舡Z博眸色深沉。
若在國內(nèi)自是插翅難飛,到了國外,追捕的難度還是大了不少,除非等他全面掌管霍氏家族的勢力。
見他注意力轉(zhuǎn)移開了,商滿月暗自松口氣,便道:“我們回去吧。”
她站起身,抬腳欲走。
腰間卻環(huán)上了結(jié)實的手臂,霍璟博一手撐傘,一手從后擁著她,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
也許是她的難過觸動了他,也許是他不愿意再和她這樣不冷不熱下去,他抱緊她,在她耳邊說出懇求的話。
“滿月,兇手我一定會找到,替允琛報仇,也給你一個交代,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這一次我不會……”
“負(fù)你”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便給商滿月打斷了。
她的聲音比飄著的雨絲還要縹緲,她反問:“如果幕后兇手是江心柔,你也會處置她嗎?會讓她一命抵一命嗎?”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