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徽道:“這樣的話,那……那景昀世子缺藥,只怕命途堪憂?!?
“不是還有嬴棣嗎?”云令政轉(zhuǎn)身,緩緩抬步。
看著這樣的夜色,他的聲音冰冷至極:“人生總是不可能事事如意的?!?
“或者改改婚期?”鸞徽提醒。
云令政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是婚期的事?改了一次,下一次呢?人家就是不給,今天是這個借口,明天是另一個,你覺得行嗎?”
近了小屋。
云令政就看見景昀在習字。
瞧見云令政,景昀興沖沖的把字拿起來給云令政看:“二舅舅看看,我寫的好不好?”
對上云令政的眼睛,景昀忽然打了個寒戰(zhàn),小心的問:“二舅舅,你怎么了?”
云令政拂去臉上的冰寒,走到了景昀跟前:“不是說不愛學嗎,想要學醫(yī)理嗎?”
“不是的,我一種崇拜我父王那樣的人,我真心想的,是想要上戰(zhàn)場,成名將!只是……”
景昀嘆息:“我心底的這個想法,被一次又一次的病患折磨的我不敢說了。但是現(xiàn)在,聽說是有了希望,我對我今后,也有希望了!”
景昀才五歲。
這字,寫得極好。
該有的學識,他都學了。
平日裝得什么都不會不懂不認真,云令政大抵知道,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的身體失望,不想要學那么多,惹大家遺憾,所以裝得什么都不上心的。
現(xiàn)在,又把希望拾起來了。
這么反反復復希望又失望,成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個孩子。
景昀已經(jīng)很堅強了。
出了小屋,云令政吩咐:“把她抓起來,等明日禮成之后,我再去見她?!?
一場婚禮,也沒有景昀的命重要。
但是云令政今日看見南絳紅了眼,多少是不想要讓她失望的。
他也不信,事無兩全之理。
這夜深濃。
鸞徽去了一夜,等天明時回來,帶來消息:“人不見了,昨日屬下一走,就不見了。白小姐醫(yī)術高超,那幾個巫族的人,根本困不住她。但是,她把藥留了下來,字條上說這是她跟六小姐的情分,不想斷。”
看了一眼那藥,云令政斂眉:“讓戰(zhàn)奴好好查查看,這藥有沒有問題。她心思深重,不要輕信。”
“是。”
景昀的救命藥,有了。
是真的藥,沒有毒。
戰(zhàn)奴連婚典都來不及看,就開始著手為景昀制藥。
這樣喜氣的日子,甚至連日陰沉的天,都放晴了。
南絳坐在房中,換上了云令政給自己準備的嫁衣。
巫族的人都沒有見過,一個個的扒拉在窗口看,只夸南絳美的不想人間的。
就連南絳的阿娘紫鹿,也贊道:“云大人有心了,為你準備這樣多,你嫁給他,我也算是無憂了。只是南絳,你有沒有跟云大人說過那件事情?”
最后那句話,聲音低了下來。
南絳的笑容微微一頓,點點頭:“我晚上跟他說!”
“對,晚上同房的時候,一定要跟云大人說清楚。不要有什么齟齬,也不要有誤會,好好過日子。只是,你早該說的,你這樣,像是在騙他。我們做人,一定要無愧于心,堂堂正正!阿娘不要求你有大出息,只要你好好活著,堂堂正正!”
南絳忽然淚目,剛想要開口,外面就傳來了聲音——
“吉時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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