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基礎下,我們做出的開海決定是倉促的,是急躁的?!?
“這自然就意味著,我們對各方面矛盾所準備的規(guī)則并不充分,并不完善,亂象自然就會出現(xiàn)。”
“那么根據(jù)矛盾去補全規(guī)則,讓開海走向秩序化,這就是商部要做的事。”
“但還是基于倉促,商部人手不夠,開海力度又大,我們自然就跟不上進程,畢竟我們不能胡亂擴大商部的規(guī)模,降低政治審核的門檻,因為那可能會讓別有用心的勢力的人混進來?!?
“事實上,已經(jīng)有人混進商部了,我們的純潔度還是為效率讓步了一部分?!?
熊闊海忍不住道:“那不能適當打壓一下幫會分子嗎?維持出海的營商秩序,也在商部的職責范圍之內(nèi)??!”
趙誠笑道:“當然也打壓,但經(jīng)濟利益的誘惑下,打壓是嚇不住那些人的。”
“但我們能下重手嗎?不能?!?
“因為商部最根本的職能,是要執(zhí)行國策,是要維持或加大開海的規(guī)模,保證有貨出去,有錢回來,大晉無數(shù)人都等著吃飯,等著錢花,我們要保證的是大國策、大戰(zhàn)略的持續(xù)進行?!?
“幫會亂象,只是大國策面前的滄海一粟罷了?!?
“它就像是巨人腳上的一個瘡,我們往前走的同時,必然要承受它帶來的痛楚,但基于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們不可能停下來去挖除這顆瘡,因為往前走的需求,遠大于‘健康’。”
作為金科狀元,趙誠對大時局的把控很清晰,他清楚商部的職責,清楚自己作為掌舵人更應該注重哪一個方面。
周元點頭道:“岳父大人說得對,商部的職能實在開海方面大方向的把控,至少在這幾年之內(nèi),開海是商部最重要的工作?!?
“開海出口的競爭,不能堵,只能梳,商部目前沒有那個能力去疏通。”
趙誠笑道:“再等兩三年,太學宮嶄新一批學員畢業(yè),我們商部的人手擴充起來,各部門逐漸完善,律法跟上了進度,才是抹除這些幫會的時候。”
“現(xiàn)在嘛,要以黑制黑,以暗制暗,我忙不過來,子易你得出手。”
“再這么亂下去,壟斷就要出現(xiàn)了?!?
“商部不會允許壟斷出現(xiàn),那不利于出口營商環(huán)境,不利于國策施行。那時候我就要被迫出手,一刀斬盡,如此一來,同樣是開海政策的倒退。”
說到這里,這個金科狀元也有些無奈,攤手道:“政治與經(jīng)濟,就是這么循環(huán)往復,磕磕絆絆的,想要一帆風順走下去,幾乎不可能,至少目前我們的政治體制下,不可能做得到?!?
“而政治體制的進化,又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決定的,需要太多太多的東西?!?
“在歷史的長河中,我們都是滄海一粟,做好當下時代該做的事吧?!?
周元是越聽越心驚,他逐漸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本來就很聰明的岳父大人,在兩年的開海之中,接觸到了許許多多的商人和外部勢力,已經(jīng)開始對大晉的封建體制產(chǎn)生了質(zhì)疑,已經(jīng)有了屬于他自己全新的感悟。
他真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天才。
大晉要發(fā)展,要繼續(xù)往前走,關(guān)陸的作用可能會越來越小,但岳父大人的作用可能會越來越大。
內(nèi)閣首輔,將來必定是他的。
周元緩緩道:“要徹底清除幫會勢力,目前做不到,但控制幫會,形成潛移默化的規(guī)則,給大家劃紅線,這我能做到?!?
“十天之內(nèi),我解決兩個問題?!?
“第一,幫會問題?!?
“第二,漢奸問題。”
趙誠雙眼微瞇,殺意一閃而過。
他笑了起來,輕輕道:“看來你也意識到有人在勾結(jié)島寇了,除了商人,還有官員?!?
周元冷笑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