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詳細了解了一下有關這個孫榕的履歷,黃定成還在任時,他是委辦主任,后來黃定成對他進一步重用,讓他到關山區(qū)去主持工作,眼下黃定成調(diào)走了,喬梁同志剛上任就要動人家,這難免給人一種打擊報復的觀感不是,所以我認為這次林山市方面對孫榕的調(diào)整是不合適的,就給他們打了回去,讓他們再慎重研究研究?!?
張文修挑了挑眉頭,他對孫榕的情況并不是那么了解,但此刻他要問的重點不是這個。
張文修面色冷淡道,“盛奇同志,關于林山市方面對這個孫榕的調(diào)整是不是合適,咱們姑且不做討論,我現(xiàn)在只問你,這么大的事,你跟我匯報了沒有?經(jīng)過部長辦公會討論了沒有?通通都沒有,你自個擅作主張就直接給人家駁回了,我看部里要不干脆讓你來當家吧?!?
林盛奇裝著嚇了一跳,一臉惶恐道,“部長,您千萬別這么說,部里當然都是您說了算,您才是咱們部里的定海神針,關于這孫榕的事,我原本是要第一時間就跟您匯報的,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接了個電話就給忘了,以至于造成這樣的誤會,部長您千萬不要生氣,我在這里給您誠懇認錯?!?
張文修好笑地看著林盛奇,這家伙是覺得自己好糊弄嗎,以為隨便編個借口就能把自己糊弄過去?
神色有些不悅,張文修盯著林盛奇看了一會,目光逐漸凌厲起來,以他對林盛奇的了解,林盛奇絕對不是那么肆意妄為的人,對方這次在孫榕這事上的做法絕對是有其他方面的動機,但對方顯然沒打算跟自己說實話,才會編這么一個不靠譜的借口來敷衍自己,對方恐怕也沒真的指望自己會信。
這家伙的膽子是愈來愈大了,張文修默默地看著林盛奇,心里冒出了這個念頭!對方現(xiàn)在連這種事都敢跟自己先斬后奏,下一步是不是就敢把自己這個一把手架空?張文修很清楚,林盛奇現(xiàn)在之所以有這么大膽子,是因為對方攀上了關新民的高枝,但即便是有關新民暗中支持,林盛奇未免也有點沒有擺正好心態(tài)和位置。
心思轉(zhuǎn)動著,張文修想開口呵斥林盛奇幾句,但一想到關新民,張文修又有些顧慮,他這會忍不住在琢磨一種可能,孫榕這事,難道是關新民直接越過自己給林盛奇下的指示?
目光變幻著,張文修的眼神很快就變得冷冽,不管是不是,只要林盛奇沒說,他就當做不是,而他這次若是不拿出個姿態(tài)出來,林盛奇以后怕是會越來越肆無忌憚,尤其是對方自認為有關新民支持,有可能還會干出更出格的事。
作為一把手,張文修其實并不是不能放權(quán)給林盛奇,但他卻是不容許對方主動越權(quán),而林盛奇暗地里投靠關新民,并且充當關新民在組織部的棋子,這對于張文修來說,已經(jīng)犯了他的忌諱,要不是考慮到關新民的因素,張文修都想把林盛奇給調(diào)走,但他知道關新民不會答應。
幽幽抽了口煙,張文修道,“盛奇同志,類似這次孫榕的事,我希望下不為例。”
張文修將‘下不為例’幾個字說得格外重,林盛奇聽得心頭一凜,他已經(jīng)從張文修的話里聽出了對方暗含警告,這還是林盛奇頭一次聽到張文修說重話,這次的事恐怕真的惹惱了張文修。
林盛奇不敢在這種時候和張文修抬杠,低下頭道,“部長,我知道了,您放心,絕對沒有下次?!?
張文修道,“沒有下次就好?!?
頓了頓,張文修意味深長地又道,“我雖然脾氣好,但不代表我沒脾氣,省里的事我不一定做得了主,但在部里這一畝三分地上,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林盛奇一聽,把頭壓得更低了。
張文修將林盛奇的反應看在眼里,沒有再廢話,揮揮手道,“沒啥事了,你先去忙吧?!?
林盛奇聞,趕緊低頭告退。
從張文修辦公室出來后,林盛奇輕吁了口氣,一把手畢竟是一把手,哪怕他得到了關新民的支持,但在面對張文修時,還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尤其是剛剛張文修動了怒,林盛奇委實被鎮(zhèn)住了。
且不說林盛奇的想法,張文修注視著林盛奇離去的背影,神色冷峻,這還是他頭一次對關新民生出不滿,盡管他不確定林盛奇這次的行為到底有沒有關新民在背后指使,但就算這次沒有,關新民試圖通過林盛奇來干預乃至加強對部里掌控的意圖是十分明確的,如果說張文修之前還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這次林盛奇的行為已經(jīng)有點觸碰到張文修的底線。
“或許可以試探下關新民。”張文修眼里閃過一道精光,決定跟關新民提一提把林盛奇調(diào)到其他崗位的事,就算關新民不答應,他也可以借此跟關新民表達自己的不滿,提醒關新民今后注意一下分寸。
如此想著,張文修心里逐漸有了計較,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算了,他不摻和關新民和安哲之間的爭斗,但對方不能把手伸得這么長。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