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身形一頓,定定看了她片刻。
他緩緩抬手掀開兜帽,將身上黑袍扯下丟在一旁,黑袍下赫然是明黃色的龍袍。
他抬手拿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蕭天宏那張陰沉的臉。
“……你是何時發(fā)現(xiàn)的?”蕭天宏隨手擦了一把唇角的血,沉聲開口。
云清清目光淺淡地看著他:
“你屏蔽天機的手段確實夠高明,我雖早就懷疑幕后之人躲在宮中,卻始終無法確認那個人就是你?!?
“好在,我在地府算是有點關(guān)系,總算查到了一些線索?!?
蕭天宏聽到她提起地府,嘴角微微抽了抽,但聽到最后一句又瞇起了眼:
“線索?”
云清清冷冷吐出三個字:
“苗元樹?!?
蕭天宏微微一愣,眼中露出幾分興味:
“哦?他身死后魂魄根本不會入地府,你又是如何查到的?”
“確實,他死后魂魄失蹤,當(dāng)時我一直以為是蒼明指使他行事?!痹魄迩逭f道,“西嵐邊境一戰(zhàn)我收繳了蒼明的招陰旗,卻仍沒在里面找到苗元樹的魂魄,便覺得他的魂魄已經(jīng)在大戰(zhàn)中消耗掉了。”
“然而就在除夕那日,我在北蒼境內(nèi)解救了一大批被擄走祭血池的魂魄,這些魂魄被送回地府后登記入籍花了些時間,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苗元樹的殘魂也在其中?!?
“那殘魂已經(jīng)渾渾噩噩沒了自我意識,但對于地府來說只要有一縷魂魄在,便能追溯其生平,你猜猜我在其中看到了什么?”
云清清目光越發(fā)冷厲:
“西嵐邊境一戰(zhàn)前,苗元樹收到密令要他聽蒼明調(diào)遣,這才是他趁戰(zhàn)亂刺殺蕭長珩的真相,而那密令正是出自你手!”
“當(dāng)時蕭長珩只是失蹤,帝京卻先一步傳開了攝政王殉國的消息,此事蕭長珩后來追查一直沒有結(jié)果,那是因為消息根本就不是從他的軍營里傳出來的,而是你!”
蕭天宏沉默了片刻,低低笑了一聲:
“呵……原來如此,朕只有那一次親自給苗元樹下了密令,沒想到竟成了唯一的破綻?!?
“唯一的?”云清清冷笑,“那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蕭天宏皺起眉,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云清清握緊手中的劍:
“凡事必有痕跡,你暗中做過的事越多,自然就會留下越多線索,若不是早就懷疑你,我也不可能對苗元樹的殘魂追查到底。”
蕭天宏靜靜地盯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云清清緩緩開口:
“十幾年前,忠勇侯才幾歲大的長女突然暴斃,冤魄一直滯留在侯府,直到被我發(fā)現(xiàn)并帶走安置?!?
“我還發(fā)現(xiàn)她本是富貴長壽的命格,卻被人換了命才會夭折,但一直沒能找到那換命之人是誰……”
“直到蕭子睿臨死前,他身上被遮蔽的天機顯露,我終于能確認,葉府長女被換走的命格就在他身上!”
皇帝瞳孔微微縮了縮,似是不敢置信地低聲道:
“連這種事都推算得出么……”
云清清并不理會他的震驚,也不可能向他透露靈瞳的事,只是冷聲繼續(xù)道:
“皇后并沒有那個本事,而她自己身上也有人下了天機遮蔽之術(shù),卻在她謀逆事發(fā)后徹底拋棄?;屎螅徊贿^是個工具罷了?!?
“而十幾年前,蕭子睿命定夭折之時,正是你即將登基的關(guān)鍵時期,當(dāng)時還是太子妃的皇后背靠的陳氏一族是你最大的助力,因此她的嫡長子絕不能出事!”
“所以,你便動了奪取他人命格,換給蕭子睿的心思!”